我抿唇不语。
这个问题,在出边境那日她便问过。
不过那时,她的精神状态极差,忘了也属正常。
我正欲再回答一遍,可还不等我开口,却见她眼睫微垂,近乎自嘲:「你……不觉得我脏吗?」
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,我怔住。
她大抵是想到我初见她那一日,正好撞见她的狼狈。
世人大多以肉体来评定清白,哪怕她原本内心强大,最终也会被鄙夷和偏见逼死。
「不,脏的从来不是你,是那些薄情寡恩、忘恩负义的人。」
我说。
她的目光顿住,抬眼,怔怔地看着我。
我的神情认真:「在我心目里的侯澜雪,是个明媚如灿阳的女子,一直都是。
「所以,振作起来吧!」
她只是爱错了人,又不是做错了人。
凭什么她倾尽一切却受尽折磨,而薄情寡恩之人却坐拥高位?
这个世道,太不公了。
她的眸光剧烈晃动起来。
良久,她的眼泪决堤而出,一把抱住我。
她哭了很久,像是要将所有的愤恨和委屈在这一日全部倾泻而出。
可过了这一日,那明媚的侯澜雪要回来了。
在这之后,我除了给侯澜雪针灸治疗她因被下药疲软的四肢,顺便还接了庙里无人想干的苦差事——去给镇国长公主送饭。
从单单的晚饭到一日三餐。
就这样,我和赵华熙的接触多了起来,许是我态度从头到尾都很平静温和,又能够为她治疗下雨天时就会发疼的膝盖,她对我的态度慢慢和缓下来。
秋日里多连绵的雨。
我给她针灸完了之后,知道她不喜有人烦她,正准备离开,却被她握住了手腕。
我回过头,询问:「公主还有何吩咐吗?」
听见我的话,她扯了扯唇角,斜睨我一眼:「你怎么都不怕我?本宫最初可险些杀了你!」
人人都说她脾气极坏,生怕与她沾边。
我顿了下,然后想了想道:「可能是因为我胆子大?」
无论是侯澜雪还是赵华熙,都是我喜欢的角色。
连侯澜雪我都冒死救了,给赵华熙送饭……小事情?
闻言,她嘴角微抽,看向我的眼神像是看白痴:「现在也就你还对我毕恭毕敬的了,若是从前,我还能赏你一些什么,可现在,我身无长物,也给不了你什么。」